红酒品尝之察言观色

《日本围棋名局词典》记栽了国手幻庵因硕与“秀策流”的创始者桑原秀策的一出对局。执黑先行的秀策(当时仅四段)开局不顺,很快丧失了先手之利。进入中局后,观战者均以为黑方凶多吉少。此时,秀策弈出了被后世称为睥睨四方的神来之笔的127手。幻庵俄尔两耳发赤。其后,局势开始向于黑方有利的方面发展,这着扭转乾坤的妙棋遂称“耳赤之妙手”。而此局就是日本围棋史上著名的“耳赤之局”。
 
通过颜色来认识事物当然非围棋所独专,中医“望、闻、问、切”之望即通过观色来诊断病情。葡萄酒在这方面有异曲同工之妙。当你开启一瓶红酒,目睹一股丝绸般的液体卷入酒杯,一个美妙的历程开始了。而这个历程的起点就是你的眼睛。
 
颜色就好象葡萄酒的脸,通过观察它可以判断葡萄酒的原料品种、酿造方法和年龄。例如桔红色是黑比诺的特征,而深得几乎不透明的黑红色则多半是用切拉子所酿。新红葡萄酒的颜色通常为鲜艳的红色,随着储存时间的延长,黄色调开始加入。这种品种、酿造方法和酒龄的排列组合使红葡萄酒的颜色千变万化,几乎囊括了所有的红色:宝石红、鲜红、深红、暗红、紫红、瓦红、砖红、黄红、棕红、黑红等不一而足。
 
不同于白酒的是,葡萄酒在装瓶后还是有生命的,还在不断发生变化,变化的方向取决于储存时间、温度、湿度及酒质本身。葡萄酒颜色和口感的变化存在着微妙的相关关系,这种关系是感官性的,可以闻絃歌而知雅意。例如瓦红色的红葡萄酒,必须与浓郁的醇香和柔顺的口感同时存在,否则就表明该葡萄酒是在人工催熟条件下陈酿而未能表现出其最佳感官质量。同样,如果您看到一杯棕红色的葡萄酒,那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它是来自一瓶陈年十年以上顶级好酒,要么就是保存不当已经坏了。葡萄酒在装瓶后还有生命的另一个佐证是,不好或者有缺陷的葡萄酒总是会在颜色上泄漏出若干蛛丝马迹。如紫色的红酒一般口感尖酸刻薄,而褐色的红酒则表明因储存过长或不当而老化。一如岁月给人脸上带来的苍桑。
 
当然颜色只是葡萄酒的感官指标而非质量指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者并不少见,反之亦然。我曾品尝过一瓶1985年的法国红酒。静置一天后开瓶,15分钟后换瓶(有沉淀),发现其颜色呈灰红色,估计已变坏。喝在口中的感觉证明了我的判断。谁知过了两个钟头后再喝,该酒变得层次分明,风味尽显,不愧为85年的庄园酒。可见颜色是判断葡萄酒质量的重要而非唯一标准。至于那些包装精美且颜色诱人的“三精一水”的所谓葡萄酒就不是我们这里要探讨的范围了。
 
值得一提的是葡萄酒并非越陈越好,只有顶级好酒(如法国波尔多地区上佳年份的庄园级酒)才宜于长期保存,一般的葡萄酒,则应在装瓶后三年内饮用为佳。
 
闻香而识女人,观色而品美酒,据传为小资生活大两大基本功。君欲一试乎?